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现在大家对三的态度都比较统一。就是过街老鼠,人人喊打。但你仔细想想,真的是三的问题吗?

难道不是一和二距离太大,给人插足的机会吗?

在我看来,张家和李家就是一和二,庄家就是三。

婶婶说,当初菜地就不该给。村里那么大的地方,哪里就挪不出一个宅基地?

我也觉得爷奶有点引狼入室了。

就像琼瑶阿姨什么格格的剧,女孩被男人救了,口口声声只想要个家。那你认个爹认个妈就可以的,非得嫁给男人当爱妾?人家家庭和美,羡慕,当亲戚走动不好吗?非得把人家爸爸和老公抢了,因为你想要有家人?不合逻辑。

表姑是有大能耐的,一个女人硬是张罗着,把房子盖起来了。当然了,村里大家都帮忙了。那时候,大家都淳朴。

三间面宽的大房子,怎么摆放的呢?就斜斜插进去的。跟张家房子夹了一个角。庄家房子的一个角就就挨着我们的走廊。我家的雨水沟有一段就在她家院子里。

后来那段雨水沟就没有了。表姑他们填掉了。

等下雨天,我们山墙下来的雨水在她家院子里蔓延。表姑就很生气。

表姑说,你们晒谷场太高了,把水都泻我家院子里了。

婶婶不高兴,说,我们家都财都被你给截流了!好意思说!

伯母也不乐意,说,你怪谁,自己不舍得夯地,把地基做高一点。

表姑就听进去了。指挥儿子从后山挖土,把院子堆高了。堆得快跟走廊一般高。

表姑不仅做高,还做大。

从记事起,每年夏季晒谷子,表姑都借着除草的借口,挖我家晒谷场。锄头刨下来好多土,土就堆在我家出入的便道上。哦,便道已经是两家通用的了。

最开始,便道其实不宽,只能勉强通行一辆木板车,表姑开拓之后,连大车都能进来。林星星爸爸后来就把货车开进来,停在表姑家门口。车辙很深。

庄小朋跟我一样不开心。

本来两个院子都是我们玩耍的地界,便道拓宽以后,货车经常把我们画在地上用来玩跳房子的格子盖住。

再就是,晒谷场挨着便道的地方,我养的一大片叶下珠也被表姑锄掉了。本来它们活得好好的。

下次林星星来,我就没有含羞草给她看了,假的也没有了。

我抗议。我拉着庄小朋站在便道上,拦着表姑的锄头。

表姑绷着脸说,草这么多,要引来蛇。不除不行。

庄小朋就不拦了。

我还拦。

表姑说,不走开就挖你的腿。

我就不拦了。蛇肉虽然好吃,但是腿更重要。

只是看谷子更认真了,但凡庄家的鸡鸭过来,我都第一时间赶走。

就这样,在我记忆的几年里,表姑挥着锄头,慢慢蚕食着,她家院子往我们张家拓宽了2米左右,还多了一条便道。

是的,表姑不高兴就围篱笆,把便道和院子一起围了。不让我们走。

伯母他们几个妯娌气不过,就抬了红土把晒谷子又填回去。

几次拉锯之后,界线基本就固定下来。基本上表姑大获全胜。剥削就是这样形成的。

穷人之间发生剥削,无声息地,然后一个穷人变成富人,开始光明正大地剥削他人。

你看,林星星爸爸先把车停在别人院子里,然后说,我停一下车。根本不通知,不请示我们。

你看,表姑起初没有一寸土,有了房子就有院子,有了院子就有通道,然后院子还越来越大,越来越规整。

村里的事情就是这样,有理没理的,有法无法的,成既定事实了,就是道理了。

爷奶在的时候,表姑被罩着,爷奶去世后,表姑岁数大啊。我爸他们几兄弟根本就不出手。

老张每次都袖手旁观,观也不观。更不可能给我的叶下珠主持公道。我都能想到他会这么说:你看她那么大岁数,老小孩老小孩,跟小孩是一样样了。你得让着她。

换你听了,赌气不?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爸表姑呢。倚老卖老太可恶了,我心想。

张太太说,“你爸他们就是被料准了!不敢对付老表姐,怕老人家摔倒磕碰了。你庄嫂挺老实的,但小朋爸爸,呵。”

呵的意思我知道。就是不喜欢。

我爬过小朋家的手摇拖拉机。大家都在上面玩。小朋爸爸说,“呵,下去!小丫头片子!”

我都记得牢牢的。

表哥不喜欢我,我也不喜欢他。

他们一家都是恩将仇报的。

庄小朋三岁之前,基本上都是我妈带的。我妈可好心了。她说,都是亲戚。再说了,带一个也是带,带两个也是带。

都是带,那能一样吗?本来老妈心思都给我的,平白分出去一点。庄小朋又比我小,可不紧着照顾他?好长一段时间,我都以为他要来当我弟弟(就被张小燕骗得好惨)!

还呵,表哥也不想想,庄小朋吃了我们家多少东西!闻到香味就来了!好意思!

进一步山盟海誓,退一步海阔天空是没有的。按婶婶的话说,只有受不完的鸟气。

不过这一次,两家真正意义上干架——以前顶多就是小孩之间,小孩与老小孩之间,女人之间的,这次男人都出场了——双方是各自都出了一口气。

后来我才懂得,宽容这事儿本来就是有道德高差的。长时间的高差,不仅把自己架起来,也会把压力给到对方,哪怕对方并不承认。

忍让有时候并不是好事,因为时间长了,你自己都分不清,到底是软弱,还是友善;是积极维稳,还是消极敷衍。最后统一变成没有原则的退让。大家都面目模糊甚至可恶。

那一天,小学报名前一天,双方都觉得不能继续受气,就爆发了。

更新时间:2025-07-07 09:30:39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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